万人

【副八】此情可待成追忆 下

感觉，写的又乱又烂，好尬…………

半年前的坑，填的好像更坑了😂

将就将就吧，谢谢你们了🙏🏻

总觉得写不出心中想的

九门齐八，这一世当真活的潇洒。

云游四海，九州通达

簪花带酒，无牵无挂

仙人独行，又怎能不潇洒？

可又有谁知道，这一世潇洒的背后，却是他的求而不得。

“诸位长老，我齐八今日来只为一事。”微微倾眼看向旁侧躺在地上的人，随即又正视前方，目光清冽嘴角含笑，“恳请救他一命。”

“呵，可笑，自他跟了那张启山起，他的生死便与张家再无干系，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你来了，我们就会救他？”

“就凭……齐张两家自古以来的关系。”嘴角笑容更深，齐桓面色从容不卑不亢的吐出那半句话。

“你！”

“想必诸位长老应是知道的。如此，我齐某便不用多说了吧？”

“……既然如此，那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吧？三日，我们只给你三日时间，只要你办得到，我们就救他。”

“三日太长，他等不起。”而我，不敢等，“三个时辰，我会如你们所愿。”

“哈哈！你这齐家的小娃娃，倒真敢夸海口！那就如你所说。但是你记住，你只有这一次机会，只有这三个时辰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到了。你开始吧。”

“……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看着。”微微皱眉，透着不悦。

“我让他们都退下？”

“除我，一人不留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好。”

看着人全部退出去，再察觉不到这里的半分动静，齐桓方才慢慢掏出那贴身携带的祖传护心镜，缓缓走至不远处凶神恶煞的石像前，面露苦笑，自言自语道：“齐桓愧对先辈，用这护天下苍生的物什去换一个往生再无干系的人……”

这人，是张氏宗族未来的掌权者……

而这张氏宗族，却是齐家的宿敌——

百年之前的一场无硝烟战争，权势可翻天的张家从神坛跌落，更是因为被封印了大半运数而再无翻身可能。

然而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——齐家却大隐隐于市，过着潦倒浮生，就仿佛繁华落幕，他们仍是最寂寥无依的人。

可事实却又并不如此简单。

这一战，张家确实输的极惨，可齐家更惨。

做的本就是窥探天机，折损寿命的营生，齐家人从不曾有过高寿，而且齐家又一向人丁息弱，不论本家还是其他旁系都是一脉单传的续着香火。

这一战，齐家几近灭族，此后便犹如深海沉石，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。

可张家不同，只要有齐家人愿意去破开这凶兽雕塑里的封印，张家便又可以重立天下万山之巅，呼风唤雨，控执苍生宿命。

而且那不曾完全封印住的气数也足以令张家高常人一等。

而这一战的缘由，却只因两个字——“天下”。

齐家想要天下大同，愿以自身寿数为代价来为天下换取福泽，愿尽毕生所学来尽可能为天下避一切不幸灾难，愿，身死命陨殉葬天地。

张家想要天下，只是想要天下，想当天下之主，万物主宰。

站在两个极端的对立面，战争自然一触即发，虽不致百万雄师擂鼓针锋相对，但依旧无味硝烟弥漫，压抑、沉重，不见血腥却比血腥更令人恐惧。

“只愿先辈们莫要怪罪啊。”

将护心镜与石像上的圆形凹槽紧密贴合，齐桓又将身上随时带着的包袱解下，并将包中物品一一取出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。

待一切就绪，齐桓拿起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小刀毫不犹豫的朝腕上狠狠一割，霎时间，血色满目，然而齐桓脸上却不见一丝痛楚的表情，依旧是微笑着，一派从容。

将血流入地上的圆形器皿中，不多时便集了一半，随后，不顾腕上鲜血直流，齐桓又从地上拣起一支通体黝黑的毛笔，蘸了血便以石像为中心开始勾画一幅巨大的阵印……

随着阵印的逐渐完整，石像上开始出现裂痕，通过这些裂痕隐约中似是能看到一阵阵黑金的光在闪烁着。

直到阵印全部画完，原本的凶兽石像此时竟是湮灭殆尽，只余一团黑金的光雾在原地汹涌澎湃着，想是因着光雾上方悬空的护心镜而不敢轻举妄动吧。

“这？就是张家的气数？”齐桓微微蹙眉，低声呢喃。

黑色与金色相融并行，亦正亦邪，而且纯正极致，只要所做便能如愿。

可做乱世仁义的枭雄，扶持天地欣欣向荣；亦能当惑乱朝纲的佞臣，为一己私利而罔顾天下百态的苍生。

“……那我这，算不算得为一己私利而罔顾天下呢？”

可是，罔顾了便罔顾了吧，当这天下的圣人却救不了他，如此，倒不如倾覆盛名来换他的生死由他。

半世天下半世佳话，半生为他半生孤寡。

……

“封印已解，你们该兑现承诺了。”语气冰冷，无情更甚，嘴角也不再客套的扬起。

“那是自然。五日后，我们两家的恩怨便了了。”

“……好。五日后，我会亲自来接他的……”欲言又止，眼中是留恋也是诀别。

“齐家主可还有事？”

“……长老们可否再应我一事？”

“家主何需客气？你说便是，我等必然尽力而为。”

“我希望，他在第十日才能醒过来……长老可能应我？”

“……为何？”

“为他，也为你们张家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老八，不值。”

“二爷，不是不值，只是这个人是张日山，是我的呆瓜，而不是你的丫头。”

“老八，你不懂，即使是丫头，也不值啊……”用余生寿数来换一个人的安生，而代价却还有那个人的心无所依，心无所居，真的值吗？

“二爷，我懂的，我都懂的，可人心都是俗物啊，它不会长久，也达不成永恒，他没了心，却还有时间啊，他会活的长久。而在那么遥远无知的未来，他终究会长出另一颗心，为他人而长，为他人而跳，或得永生或得一瞬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而那时已与我毫无干系，那时我也早已湮灭在他不知的历史洪流里，化作尘埃沙砾，只在风起时得以俯瞰一下天地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所以，既然那时早已无我，我又何必忧心？我只愿当下在不知的未来里是不会后悔的曾经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而且，是他啊……”

是他啊，便没有不值了。

“……”

多情客偏生要当那无情的人，自甘堕入红尘，惹一身纷争；却又挣扎起身，得一身伤痕，强忍，说着不疼。

“二爷，起阵吧。”

“老八，不如你也一起吧？”一起忘掉前尘旧梦，不必当那苦心孤诣的痴情人。

或长或短的余生中重当那潇洒的人。

“二爷，若我也忘了，你会让我走吗？我会走吗？若还有时间，我们不会重蹈覆辙吗？”我不忘，是为了斩断，后悔的路。

而且，也没有时间了。

齐家人，一向短寿，逆天改命更是折寿，本就不长的人生，此时也已是时日无多了。

更何况，也再求不得来生了。

现今，只愿怀着这些痴心来从容赴死。

这就是齐家人的命，半仙的世家，最该的便是断七情灭六欲，若为情死，便再不得来生。

身死即是魂灭。

早在齐桓动情的那一刻他便该知道会有这么一日，那人会为他而死，而他则会负尽苍生的为他逆天改命送他重回正轨，忘尽前尘之后，接受他为他设下的一段绝世姻缘。

而由始至终，他是最大的受益者，他，是最大的付出者。

可笑啊，曾翻天覆地求一世相守，终了却是逆天改命图生世不见不念！

谁能知道一代神算子此生竟会算输了自己的心，以致画地为牢沉溺于那一段刻骨铭心。

“呆瓜……”

俯身轻轻在额头上印下最后一吻，嘴角的浅笑极尽温柔。

突然间想起那日

齐桓只身一人来到城外的观音寺

寺里有一株姻缘树，据说

只要是有情人来许的愿

便是一定应的

齐桓也许了愿

只是

这愿是为他而许

只是为他而许

遗憾此生还是只留了你一人

“可我不悔啊。”

此后余生

总有那么一个人，活在记忆中的时光缱绻中

一袭绛红长衫

一条藏青围巾

一块墨绿勾玉

和

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

越走越远

越发的，难以认清

张日山突然明了，这便是他丢的那颗心吧

“你究竟……是谁啊？”

脸上落寞的笑，怕是再染不上曾经有过的温度了。

而这一切却总是在午夜梦回不自知时方能想起。

“八爷……别走……”

梦醒

仍是只影世间，不记梦中人与情

可惜，往生再寻不得那人。

后记

“老先生，可否问一句，这无名冢中埋的是什么人？”

“哦，这坟里啊？是位来自长沙城的算命先生。不过好像只是个衣冠冢，是为了纪念他而立的，只是他不愿后人知晓所以只有一块无名碑罢了。至于他的尸骨，依他所愿火化后撒在了长白山上。”

“长沙城，长白山，算命先生……”

听完老人的叙述，青年人只不停的低声念叨着，面上也是不知觉的一片湿润。

可是，他终究是什么都不曾记得，什么都不曾想起。

他与他，终究是碧落黄泉，永不相见。